牡丹观赏栽培始于东晋,已有1600多年的历史。隋代,牡丹栽培的数量和范围始扩大。唐韩偓·《海山记》载:“隋帝(605-618)辟地周二百里为西苑……记天下境内所有鸟兽草木驿至京师(今洛阳)……易州(今河北易县)进二十箱牡丹,有‘频红’、‘鞓红’、‘飞来红’、‘袁家红’、‘醉颜红’、‘云红’、‘天外红’、‘一拂黄’、‘软条黄’、‘延安黄’、‘先春红’、‘颤凤娇’等名。”宋·高承也称“隋炀帝世始传牡丹。”(《事物纪原》)隋代是中国牡丹进入皇家宫苑的开始。它标志着中国牡丹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,为牡丹的迅速发展与传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。自此,洛阳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早的牡丹栽培中心。到了唐代,随着社会稳定,经济繁荣,唐都长安(今西安)牡丹逐渐兴盛起来。唐·舒元舆《牡丹赋》序载:“天后之乡,西河也,有众香精舍,下有牡丹,其花特异。天后叹上苑之有阙,因命移植焉。由此,京国牡丹,日月寝盛。”唐初因牡丹极其珍贵,上层赏牡丹已成为高贵的活动。唐高宗(650-683在位)曾宴群臣赏“双头牡丹”(唐·柳宗元《龙城录》)。到唐玄宗时,长安牡丹的发展已有相当规模,形成历史上第一个高潮。“开元时,宫中及民门竞尚牡丹”(《事物纪原》)。《杨纪外传》载:“开元中,禁中初重木芍药,即今牡丹也。得数本红、紫、浅红、通白者,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。会花方繁开,上乘照夜白,纪以步荤从,诏梨园子弟。李龟年手捧檀板押众乐,前将欲歌。上曰:‘赏名花,对妃子,焉用旧乐词为?’遂命李龟年持金花笺,宣赐翰林学士李白进清平调词三章……”这是盛唐时期一次空前的盛会。与会者有当朝皇帝李隆基和贵纪杨玉环,有诗坛圣手李太白,有歌坛名家李龟年。李白的诗誉“名花”、“倾国”之美貌,描绘出一幅光彩照人的画面,可谓千古绝唱。唐文宗太和年间,中书舍人李正封诗曰:“国色朝酣酒,天香夜染衣”(《摭异记》)。牡丹遂有“国色天香”的盛誉。唐代自武则天始,至玄宗天宝十四年(755)是长安牡丹引种、发展鼎盛时期,是中国牡丹飞速发展的黄金时代。唐代,除宫庭御苑栽植牡丹外,道观寺庙,富豪宅院以及民间皆酷爱牡丹,种植牡丹已十分普遍。《酉阳俎》载:“兴唐寺有牡丹一案,元和中,著花一千二百朵。……兴善寺素师院牡丹色绝佳,元和末,一枝花合欢。”《南部新书》载:“长安三月十五日,两街看牡丹,奔走车马。慈恩寺元果院牡丹,先于诸牡丹半月开;太真院牡丹,后诸牡丹半月开。”《酉阳杂俎》还载:“东都尊贤坊田令宅中,门内有紫牡丹成树,发花千朵”。此外,西明寺、永寿寺、光福寺、崇敬寺,及杨国忠、令狐楚、浑瑊、裴士淹等私第均植有牡丹。唐代人们崇尚牡丹,热爱牡丹达到“家家习为俗,人人迷不悟”(唐·白居易《买花》)的狂热程度,花开时节“一城之人皆若狂”(唐。白居易《牡丹芳》),“以不就观为耻”(唐’李肇《国史补》)。牡丹身价相应提高,“人种以求利,一本有值数万者”(《国史补》)。白居易也说:“一丛深色花,十户中人赋”。唐代牡丹栽培技术已有长足进步,并出现了种植牡丹的花师“洛人宋单父”(唐·柳宗元《龙城录》)。在牡丹的移植技术上,通过“上张幄幕庇,旁织笆篱护,水洒复泥封”而达到“移来色如故”(白居易《买花》)的程度。牡丹栽培技术的提高,使牡丹的花型、花色不断增多。由隋时的红、黄二色发展到多种颜色(《酉阳杂组》),同时也出现了重瓣品种。“穆宗皇帝殿前种千叶牡丹,花始开,香气袭人。一朵千叶大而且红。上每睹芳盛,叹曰:人间未有”(《杜阳杂编》)。据唐·罗虬《花九锡》载称唐代宫廷中还注重牡丹插花,并对摆设环境、剪截工具、容器、水质、几架都有严格要求。在欣赏牡丹插花的同时,还要绘画、奏曲、饮酒赋诗。宋代,牡丹栽培中心由长安移至洛阳。北宋是中国牡丹发展史上又一个辉煌时期,此时,洛阳牡丹为全国之冠。宋建都开封,洛阳号称西,经济文化发达,且历史上作过多朝国都。宋真宗时,社会稳定,各业兴旺,于是已有300年牡丹发展历史的洛阳,种牡丹、赏牡丹之风又兴盛起来。“洛阳之俗,大抵好花,春时,城中无贵贱皆插花,虽负担者亦然。花开时,士庶竞为邀游。”(宋·欧阳修《洛阳牡丹记》)。“至花时,张幙幄,列市肆,管弦其中,城中士女绝烟火游之”(李格非《洛阳名园记》)。宋代,在洛阳由于栽培技术的不断提高和牡丹文化的发展,一些专著也先后问世,以介绍牡丹的栽培技术、花色品种等。其中,欧阳修的《洛阳牡丹记》当是世界上第一本具有重要学术价值的牡丹专著(李嘉珏,1999)。欧阳修在其《洛阳牡丹记》中写道:牡丹“是洛阳者为天下之第一也。”自此,“洛阳牡丹甲天下”之誉流传至今。在洛阳牡丹鼎盛之时,成都、陈州(今河南淮阳)牡丹相继兴盛起来。据宋·胡元质《牡丹谱》载:前蜀时成都附近“皆无牡丹,惟徐延琼闻秦州(今甘肃天水一带)董成村僧院有牡丹一株,遂厚以金帛,历三千里取至蜀,植于新宅。至孟氏(孟昶)于宣华苑广加栽植,名之曰牡丹苑。”花色也相当丰富,“有深红、浅红、深紫、浅紫、淡黄、o黄、洁白……”,花型多样,甚至有“重台至五十叶”。“千叶花来自洛京,土人谓之京花,单叶时号川花。”“蜀平,花散落民间。小东门外有张百花、李百花之号,皆培子分根,种以求利,每一本或获数万钱。”宋微宗政和二(1112)张邦基赋闲陈州,著《陈州牡丹记》,记述了陈州牡丹盛况:“洛阳牡丹之品见于花谱,然未若陈州之盛且多也。园户植花如黍粟,动以顷计”。张邦基还记述了园户牛氏家所植姚黄的变异现象。南宋时,牡丹栽培中心南移,四川天彭(今彭州市)、浙江杭州等地牡丹始见盛名。宋孝宗淳熙五年(1178),陆游亲往天彭赏花后,著《天彭牡丹谱》,书中云:“牡丹在中州,洛阳为第一;在蜀,天彭为第一”,“至花户,连畛相望,莫得其姓氏也。”“天彭号‘小西京’,以其俗好花,有京洛之遗风。”元朝,在近百年的历史过程中,牡丹种植处于低潮。